熬夜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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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第27章（第1页）

谢三老爷装模作样地西子捧心，等着女儿再来哄他这个老父亲两句，却不想谢妩却快活地招呼丫鬟进来抱钱匣子了！

小姑娘甜甜地与他说：“珍珍早些休息，我回去安排事情啦！”

谢琛不禁酸了，本来还想念叨两句谢妩有了情郎就忘了爹，但一想这可能也是遗传，还是从他这遗传的，就自己把话又咽回去了。

到底也是年轻过，这种为心上人使劲的心情，谢琛自己也体会过。

可见有些债总归是要还的，谢三老爷回想了自己当年的作天作地，再看看面前的女儿，顿时又觉得也没什么，便摆摆手，示意谢妩自去。

谢妩提着裙摆脚步轻快地往外走，谢琛坐在那里看着女儿的背影，已经完全是少女窈窕的样子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，长大了呀。

一日日看着长大，雏鸟到了要离巢的时候了。

他心里感慨，觉得自己好似也没那么洒脱，终归还是觉得不舍，不防已经出门的谢妩又探头回来，表情装得还挺严肃：“早些休息，不然我让安哥把笔墨都偷走！”

谢琛被威胁到了，瞬间没了女儿大了，心野了的忧郁，只感觉到了不自由。

三老爷抱怨：“你少跟你祖母学！”

作为大雍最出名的美男子画圣，谢琛一向是熬最晚的夜，上最少的朝，大长公主时常忧心他这样要折损了寿数，谢三老爷觉得大可不必担心这个，因为他虽然睡得晚，但起得也晚啊！

谢妩就盯着他看，直看得谢琛对她拱手讨饶：“且容为父吃完这盏茶！”

谢妩这才放过他，转身又叮嘱守着的林安，让他看着谢琛吃完了茶就洗漱休息，要是他不照做，或是拖拉着不肯把茶喝完，就照她的话做。

林安是个实心眼，为了谢琛身体好的事情，他是不怕挨罚的，只要谢妩吩咐了，就没有不答应的，因此就算听到了书房里谢琛警告的咳嗽声，他也是拍胸脯保证一定看着老爷。

谢琛：“……”

三老爷忧郁地喝茶，不得了了，这个家里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了！

谢妩都安排好了才慢慢往内院走，心中慢慢盘算着，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，回房之后，便让丫头准备笔墨，很快便写了一封信出来，那些银票最后和信一起被封好，被一道交给了林全，并嘱咐他：“一定要快。”

林全是三房的大管家，总领着三房所有事情，他看过盖在封条上的印信之后，便知道东西要往哪里去，点头说：“请姑娘放心。”

被迫早睡的谢琛躺在床上听林全回禀的时候，略一思索，便知道女儿要做什么，忍不住笑：“不愧是我和阿韵的女儿。”

谢妩的信是往凉州去的，那两年去凉州，她可不是光在戈壁上捡石头玩，还接手了母亲留下的商队，那商队规模不小，一直来往于京城和突厥之间，之前都是林全在帮着打理，后来谢琛说她大了，这些本就是她的嫁妆，才让她学着接手。

谢妩自己对这商队原来是不怎么上心的，因为她一直觉得，于她来说，这就是一份锦上添花的嫁妆，可有可无，只是想要稀罕东西的时候方便一些，但是放在父亲手里，却还有其他用处，所以也就一直没有用起来。

但现在，谢妩渐渐明白过来，这些东西，用处大着呢。

她此次去信，便是要准备回程的商队放弃其余商品，只沿途大批收购粮食，能收多少就收多少，北边没有受灾，粮食并不紧张，南边情形可就不一样了。

谢妩仔细想过了，程远和士族两边势力对抗，大家手上都有兵，程远手里的兵力还稍强一些，毕竟士族之间联合也是为了利益，谁手里的兵自然听谁的，不到万不得已，肯定不会轻易动武。

这样的情况下，究竟怎么才能让程远吃亏呢？

谢妩想，无非是几点，名声、钱、粮和人，两王出事，外头程远的名声已然有损，而此次赈灾，加上大行皇帝的丧礼，还有新帝登基大典，全都是烧钱的事情，程远能动用的现银只怕是不多了，本来夏粮之后便会有一次交税，但以现在的情形，今年的税只怕是没那么容易收上来了。

士族的势力分管各地，只要借口拖延一二，卡着税和粮道，不需多久，程远就要养不起兵了。

大雍半数以上的良田都归士族所有，大粮商背后都是有士族撑腰，此时两方对立，程远哪怕手里不缺银子，也难买到粮，她不把银子给程远，而是直接让凉州的商队往京城送粮，也是因为这个。

谢妩知道程远肯定也有应对的法子，只是她既然已经明白其中艰难，又怎么肯袖手旁观？

而且，雪中送炭多好呀，让千岁再记她一份恩，等攒够了，让他不以身相许都不行。

谢妩嘴角翘起来一点，得意的像个小狐狸。

另一边，程远的反应并不比谢妩慢，他才是处在风暴中心的人，站到人前来的风险，他早计算过许多，钱粮他的确都缺，但办法也早就想好，只是还不到时候。

而眼下最让他困扰的，不是名声也不是钱粮，而是各地官员对政令的执行力明显都在下降，这又是一次来自士族的反击，傲慢的表达着失去他们的支持，这个国家都无法运转的事实。

程远将又一延迟了几天才送来的奏折丢到了一边，提笔拟了一道开恩科的旨意，他笔锋锐利如刀，一笔一划都像是要从柔软的笔尖劈开绸面。

最后一笔落下，千岁拿起玉玺盖下。

官，也不是非要士族来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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